右手执行医疗工作,左手与舞伴携手勇闯国际舞坛,江亮德彷彿过着身兼医师与舞者的「双重人生」。
虽然看似时下最流行的「斜杠青年」,但他要的不只是成为「医师/舞者」,而是「做自己」。
「在现实与理想间找到平衡点,并把初衷发扬光大」,江亮德在Facebook页面上分享大学同学放弃医学院学业,成为侍酒师的故事时,有感而发地写上这么一段文字。
「我想这些人,之所以愿意在别人玩乐休憩的同时,用好几个『一万小时的努力』,不断探求自己的极限,就是为了感受活着的感觉:在自己的专业里看到人生。」
虽然是朋友的故事,但似乎也是江亮德对自己「斜杠人生」的诠释。
上班时间,江亮德是阳明大学附设医院放射科主任;下班后脱下医师袍,他摇身一变,成了职业国标舞选手。
35岁的他,在两个身分都磨练出职业级的表现──他是2015年愿景盃职业组拉丁冠军、2015年CTC世界盃国际赛职业组拉丁冠军,也同时具备了国标舞教师与裁判资格,甚至还担任偶像剧的指导老师。
冷静的医师与热情的舞者,两种反差极大的温度,在他身上,反而交织出一种独到的魅力。
不怕起步晚:大学才学舞,找对方法锻鍊
无独有偶,回溯原点,这两条线几乎是同时开始:2002年夏天,刚考上台湾大学医学院医学系的江亮德,在曾学过国标舞的哥哥邀请下,参加台大国标社暑期营队,从此踏入舞蹈世界。
与其他从小学甚至幼稚园就开始学舞的舞者相比,江亮德起步算是晚了;再加上「医学院学生」的身分,得兼顾繁重课业,负担不能说不小。
但有趣的是,反而就是因为环境严苛,让江亮德下定决心,要成为优秀的国标舞者。
考上第一志愿,同学不乏南北各校菁英,照理说,江亮德已经习惯了「竞争」这回事。然而舞坛上「高下立判」、更直接、激烈的竞争,却让他大开眼界。
「音乐长度1分40秒,同时要与约20对舞者一起比,平均一对只能分到4秒钟,还要确保裁判看到你时,两个人的状态都很好,又能把背号看清楚。」
江亮德说,「如果你不够积极,马上就被淘汰。」
这是不同于念书、考试的竞争型态,不仅正对热爱挑战的江亮德胃口,也推着他一路鞭策自己。
不过,要走上一条没人走过的路,而且两边都不能偏废,他必须找出一套不同的努力方法。
「你听过1万个小时的定律吗?」江亮德反问记者,「我做的这2件事情(国标与医学),光是训练,都超过1万小时。」
所谓1万小时定律,出自畅销作家麦尔坎.葛拉维尔(Malcolm Gladwell)在《异数》(Outliers: The Story of Success)一书中提出的观点:「1万小时的锤炼,是任何人从平凡变成超凡的必要条件。」
就像举世知名的乐团披头四(The Beatles)在成名前,在德国汉堡的演出早已超过1万小时;
比尔.盖兹(Bill Gates)也投注了至少1万个小时写程式,累积出的功力才得以建立微软,进而改变科技界的运作规则。
只是,要跨过这「1万小时」门槛,不是光靠埋首苦干就好,尤其,面对多重目标时,如何分配有限的时间与体力,做最有效的利用,绝对是必须事先釐清的课题。
不跳舞也能练舞,睡前或通勤时「想像训练」
「时间效益要最大化,『弹性』很重要,」江亮德知道,纪律固然不可少,但在高压的医界与零碎工作时间里,谁都不敢保证能完全照表操课。
「如果原本表定要练舞,但身体状况不允许,我不会勉强自己。」反之,他用「总量管制」的方式来确保练习质量,「我这个月预计要达到多少的练习量,我一定会做到。」
时间规划有弹性,练习也是如此。没有时间到舞蹈教室练舞,江亮德就找出各种「不用跳舞也能练舞」的方法。
江亮德解释,有科学家研究发现,一位训练有素的篮球员,就算不让他碰球,只进行想像训练,「靠大脑控制也能达到类似的练习效果。」这种训练方法,江亮德用在睡前或是通勤路上,藉此维持训练密度。
不过,江亮德提醒,这种非典型的训练作法,并不是什么快速入门的捷径,相反的,更要建立在平时扎实练习的基础上。
「跳舞跟电玩练功有点像,这10年来进展非常快,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新技术,」虽然闯蕩舞坛16年,但学习与训练,永远都是基本功。
「不能心急」,这是搭档超过10年的舞伴魏妤倩不断对江亮德的提醒。「我们知道的,永远比我们会跳的多,」江亮德说,但唯有身体真正做得到的,才是自己的技术。
不为斜杠而斜杠,最终目标是成为理想的自己
儘管一步一脚印建立起两个专业上的成绩,但不可讳言,江亮德多数时间都处在「两头烧」的工作状态。这不仅考验意志力与执行力,他也确实必须付出一些代价。
「基本上,我每天都在工作。1个月中,我完全没有工作的时间,大概就2天,」江亮德算了一下,这16年来,他不曾超过2个星期不练舞,即使在服替代役时也是如此,因此累到「每次只要一放假就想睡觉。」
会选择放射科的原因,江亮德坦言,也是因为作息比起其他科别更稳定,更能自我掌控,能帮助他同时维繫两份工作。
除了身体的疲累,江亮德另外还得面临来自家里的压力。虽然考上台大医科,顺利成为医师,但家里并不支持他成为职业舞者。
所幸,随着近年成绩愈来愈好,阻力已经降低不少。
舞蹈与医疗,哪一端都出不得差错,江亮德就像走在钢索上,一路小心、勉力地维持着平衡点。也许放下任何一项,对他都会轻鬆许多,毕竟,专心做一件都未必能做好了,何况是两件?
「我觉得没有所谓的『做好』,」江亮德迟疑了一下才回答,「这是选择吧,每个人心中的『好』,其实不一样。」
「把舞跳好,还是跳出好成绩,这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,」江亮德举例,一个想争取好成绩的选手,除了在赛场上赢得裁判目光,场外也得下功夫,「其中一个方法是,多上这些裁判的课,除了对技巧有帮助外,也能让裁判认识你,争取到多看你几秒钟。」
简而言之,要在职业舞坛立足,甚至登峰造极,不只要把舞练好,还要打点许多与舞蹈无关的事情。
当医师也是如此。要在医院里往上爬,除了把医疗服务做好之外,也要担负研究、教学工作,甚至还要经营社交,维繫必要的人际关係,并不仅仅是「当医生」就好。
江亮德不断自问,什么才叫自己希望追求的「好」?「有些医师,在医疗是专家,但在其他领域却是一片沙漠,这不是我想要的,」他说,「如果我专心跳舞,我的技巧与成绩应该可以比现在更好,但这又是我要的吗?」
随着每一次自我探询,江亮德愈来愈清楚答案:「我要的是,在我能力所及下,让我的视野达到最宽广,而且挖得愈深愈好;在没有框架的极限下,做到更多。」
简而言之,江亮德之所以跨出斜杠那一步,不是目的导向地成为一个「多功能」工作者,而是想跳脱在社会运作下既有的生涯轨迹。
透过跨足舞蹈与医疗,江亮德想做的既不是「舞者+医师」,也不是「舞者/医师」,最终是江亮德「自己」。
这可能是许多「准斜杠青年」们忽略的一点。在追求愈来愈多的「斜杠」前,不妨先扪心自问:为什么要成为斜杠?是为了斜杠而斜杠?还是成为心中理想的自己?
至少对江亮德来说,他已经写下了自己的论述。不是为了其他,而是为了成就一条专属的、是自己「心之所向」的发光发热之道。
《江亮德的斜杠心法》
1. 有效利用时间
多职在身,往往时间也被切得零碎。执行计画时,应该发挥弹性,以总量管制的方式追蹤进度,并且透过多元训练,打破时间与地点的限制。
2. 在範围内往下挖深
斜杠不一定是愈多愈好,对一项技能不只要「学会」,更要让它成为一定程度的专业。
3. 坚守斜杠的初衷
成功不存在单一定义,斜杠也不是值得追求的唯一型态。为自己找到成功的定义,而非「为斜杠而斜杠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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